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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月台的K先生 9-11

“哎,黑尾。”

有人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

“黑尾?”

“啊?”

他回过神来。

“发什么呆呢,”同事明显一副嫌弃的嘴脸,“赶紧忙起来忙起来。”

黑尾这才将自己从取景器里拔出来。

“诶?”

“咱们的小模特终于来了,雨太大都湿透了,”她又拍了拍黑尾的肩膀,示意他别挡道,“让开点让开点,我去给他接点热水。”

摄影师先生呆呆地侧过半个身子,好让这位热心肠的同事快些过去。

迟了将近45分钟,据说困于恶劣天气的小模特终于姗姗来迟,除了还呆呆拿着镜头沉浸在回忆里的黑尾,其他工作人员几乎立刻围上去忙活起来了,递毛巾的递毛巾,烧热水的烧热水。

场面乍看虽然有些混乱,但其实还算是井井有条的。

而当反应慢了一拍的黑尾同学从取景器中成功回过神来的时候,万众瞩目的小模特已经被风风火火地推进了更衣室。成功错过第一次会晤的黑尾倒也没觉得有什么可惜的,毕竟和这位模特也只是单纯的工作关系,如果算上年纪的话他大概还和模特的年龄差不了多少,和这群已经进入职场充满母性关怀的同事不太一样。

所以他就继续杵着,吊儿郎当继续发起呆来。

神野就在这个时候踩着她那摧枯拉朽的步伐铿锵而来,那副神态像极了审查工作的严厉领导。

黑尾会意,立刻点头弯腰以示狗腿。

“老师好老师好。”

“少来。”神野一个眼神刀扫了过来,“哎,和你最后再啰嗦几件事儿。”

“您说。”

“虽然这次的排球专题应该是你的强项,不过原来的模特因为身体原因这一期不能参加,所以叫了他的弟弟来充数的。”

黑尾眨了眨眼:“什么什么?您说明白点?”

他觉得他可能是听错了?

“充……数?”

“没错,充数,”神野看也没看他,眼神放在了更衣室的方向,锐利得仿佛能穿透墙壁看到那位名不见经传的小模特一样,“没听错,充数。”

“这可关系到我的期末成绩啊老师!”黑尾慌了,声音一下就大了起来,“能不能毕业就在您手上了啊!”

“啊,那我再换个通俗点的说法吧。”

神野终于愿意用正脸看他了,她对着黑尾咧开嘴角,露出一个“慈祥的”笑容来。

“黑尾君你这次面对的,可是一个彻彻底底的门外汉哦。”

神野今年是挂了他的专业课的第三年。

这年他就要毕业了,好不容易眼看这位刻薄的神野给了他一个机会,结果这位阴晴不定的教授,在工作正式开始前突然就给了他当头一棒。

就犹如临上战场了将军告诉他:“嘿宝贝,你的枪没子弹哈哈哈”一样。

憋得黑尾又不能发作,又不能发泄。

毕竟这可是教授啊。

黑尾觉得自己脑袋上都能喷火了。

“老师!模特换完衣服了!”

只听试衣间传来一声呼喊。

黑尾这一刻如临大敌。

他视死如归地举起相机,将视线死死放在取景器里,摆出了一副“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表情来。

同归于尽吧!门外汉!

手里的专业单反大炮就像一朵向日葵,连忙对准了更衣室门口即将出现的,传说中来充数的见习模特。

分手以后黑尾一个人回到了东京。

什么人也没见,什么人也没说,自己在宿舍里裹着被子靠着几瓶矿泉水硬生生度过了三天,最后被尊田硬是生拖硬拽拉到食堂吃了顿像样的正经饭。

对桌的黑尾同学狼吞虎咽地嚼着米饭,脸颊深深地凹陷了下去,头发凌乱,若不是尊田亲眼看到,他绝对无法相信眼前这位狼狈又可怜的黑尾同学,曾是他那位叱咤风云春风得意的舍友。

“到底怎么了?”尊田还是忍不住说,“你那位乡下的对象呢?”

黑尾将肉递进嘴里的动作一顿。

“被甩了。”

只是一会儿,他便恢复了咀嚼的速度,从嘴巴里挤出了一句像样的回答。

“……”尊田有些不知道怎么安慰他这位可怜的兄弟,“还好吗?”

“嗯。”黑尾说,“我太自以为是了。”

“哈?”

“我的错。”

他的声音在食物的挤压下又沙哑又难听,像是察觉到自己的丑态一样,黑尾猛然将叉子摁在桌面上,发出了一阵不小的响声,惊动得周围的同学都有些疑惑地看了过来。

“……我的错。”

尊田并没有看到黑尾的眼泪,只是他当时觉得,他那乐观积极向上的舍友那个时候,似乎是在哭。

镜头里的金发少年带着副黑框运动眼镜,有些天然卷的头发乖巧地贴在鬓角,露出了洁白的额头和轮廓分明的耳朵。

他的动作还是带着份节能的懒散,仿佛就算到了世界末日,他也会有条不紊地收拾好行囊再不紧不慢地逃命一样。

因为拍摄主题的限制,他被迫传着一身黑白相见的排球队服,胸前的是一个大大的数字1号,戴着黑色的护膝和白色的球鞋,虽然款式有那么一些不一样,但是那一瞬间黑尾仿佛看见了那个在球场上,他曾经一见就为之倾心的、干净而又修长的身影。

只是简单地站在那里,在黑尾眼里,便是能闪着光的。

啊,真好看。

黑尾铁朗躲在镜头背后,不知不觉睁大了双眼。

月。

 

 

***

月岛萤最近的运气,真的是不太好。

好不容易摆脱了他曾经的队友影山和日向疯狂约球的邀请,又赶上了导师给他专门布置的生物课题,拼死拼活在deadline之前赶完了作业不说,气还没喘上几口呢,他又被一个电话召唤到了东京照顾病人。

说起来为什么月岛萤会去东京,那就要从他那位开朗热情的哥哥月岛明光说起。

明光哥哥前不久因为工作原因来到了东京发展,巧的是因为性格爽朗的原因在东京也结识了一帮性格不错的“球友”,而这球友中的一位看他骨骼清奇长得还挺上镜的,便向他介绍了平面模特的兼职。

业余平面模特这种职业,用不了占用太多的时间,薪酬又十分不错,明光倒是很乐意接受这份兼职。

前不久他刚接下一个以排球少年为专题的工作,参加专题的都是些自主创业的年轻人,凑在一起想认真创办些成绩出来,于是委托朋友便联系到了月岛明光。

这人员器材都已经准备妥当,前期的工作几乎都就位,然而开拍前,明光这里却出了岔子。

他打比赛的时候一不小心被队友冲撞了一下,摔得太突然,脚拇指直接就骨折了——短时间估计是下不了床了。

“哈哈,果然……不像年轻那会儿了呢……”

对着从大老远赶来照顾自己的弟弟一脸嫌弃的表情,月岛明光是这样解释的。

明光哥哥瘫了便是瘫了,可答应别人的工作又是个难题了。

大家都是年轻人,人脉没这么广,临时找来一个合适的平面模特实在是太困难,明光不愿意给别人添麻烦,于是他咬咬牙,一拍大腿说他那儿有合适的替补人选,一切就交给他。

于是这替补的工作,就毫无意外地交给了他家宝贝弟弟,也就是我们的月岛萤同学手中。

“赶紧化下妆!小模特底子不错!不愧是明光的弟弟啊!”

被生拖硬拽而来的月岛看起来似乎并没有什么干劲:“请不要对我太抱有期待谢谢。”

“你哥哥有和你说过我们这次的主题吗?”

“大概……”

“啊,对了!那位是我们的摄影师,接下来的日子里由他来负责对你的摄影!”

负责化妆的姑娘热情地替他介绍起来,兴致乏乏的小模特也终于不情不愿地顺着她的指引看了过去。

“诶,摄影师?”月岛一边转身,一边露出了一个嘲讽的笑容来,“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告诉过他,我可是个正宗的门外……”

因为个子鹤立鸡群的原因,月岛的视线几乎毫无阻碍地跨过人群,落在了那位还在用镜头“窥探”着他的,未来专属摄影师先生身上。

在看到那人无比显眼的鸡冠头以后,月岛猛然睁大了双眼。

——于是慢悠悠看热闹的话也被自己掐断,后半句揶揄戛然而止。

察觉到月岛视线的黑尾铁朗也终于后知后觉地放下了镜头。

时机掌握得就是那么凑巧,直接就和月岛的眼睛对上了。

大雨磅礴的窗外,一声惊雷响起。

炸得这两个被命运捉弄的倒霉蛋有些喘不过气来。

 

 

10

如果,当然,我说的是如果。

如果黑尾那天没有去宫城县,或者说,如果黑尾即便是那天去了,也没有被月岛发现的话;如果月岛不是一个不愿表达的人的话,如果黑尾也不是一个为了恋人自损三千的人的话——那么事到如今,他们会不会完全是另一番模样了呢?

是吧,很多人会这样想吧,心里头将那个转折点千回百转反复了个几千几百遍,为的就是给不太完美的现世,找个可以偶尔喘口气的间隙。

不过这对黑尾和月岛来说并不管用。

毕竟他们从来不会因为自己的决定而感到后悔。

两人视线相交的瞬间,那几乎快要爆炸开来的情感,像是震惊或是什么别的东西,却在下一秒,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

仿佛确信对方也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行动一样,他们默契地随手摸了摸身旁能缓解尴尬的东西,转眼便将那份曾经最亲密的关系,伪装成冷漠的陌生人,滴水不漏得令人有些心寒。

不过还是被眼尖的神野察觉到一丝不对劲了。

“你们认识?”

她倒是一点也不管气氛不怕尴尬,直接问了出来。

“认识。”黑尾说。

“不认识。”月岛说。

“……”

“……”

“嗯?”

神野教授当即就露出了一个“和善”的笑容来。

 

其实黑尾觉得,一对恋人不能有始有终固然可惜,但是和平分手也算是十对里面九对情侣的必经之路。再者说一个人的心也没有小到一分手就把对方的好全忘记的地步,黑尾他好歹也是属于被甩的一方,坐得正行得直,没有出轨没有背叛也没有神秘的小三,你说日本这么小块地方,东京这么密集的一块地方,万一哪天走了狗屎运,和自己的前任相遇这种事,也没什么好慌张的。

所以他想明白了,也就打算大大方方地回答了他的教授:啊,这小模特我认识,深层的关系不便明说,不过姑且学生时代一起打过球。

不过没想到的是月岛看起来一点也不想和他扯上关系。

也是,毕竟当初甩人的是他,不想和自己相处下去也是情有可原吧。

黑尾乐观地咂了咂嘴,脑筋一转,立刻就把话接了上去:“其实在高中时代一起打过排球啦,不过不是一个队伍的,所以月岛君可能并不怎么记得我吧。”他对着神野再次露出了完美的社交笑容,仿佛一切都理所当然,“不过月岛君当年真的非常得厉害,所以我就牢牢记住他了。”

“……”

月岛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的笑容,半天也没接话。

“啊,原来小模特也打过排球呀,”负责人凑过来,看起来相当满意,“当初我们选上明光君也是看上他的排球生涯,既然小模特你也是打排球的,那这次拍摄可能会顺利很多呢。”

他笑语盈盈地看着月岛,似乎想听听他的建议或是决心。

然而月岛还是没有回话。

他就像一个好看的瓷器,紧绷着下颚,好像永远也不会出错,好像永远都能保持原样。

“不好意思。”

良久,在众人都觉得有些尴尬的时候,月岛终于开口了。

内心里只有对未来工作满脑的拒绝和铺天盖地地想要离开。

这门差事我说什么也不干了。他想。就算是哥哥的请求我也绝对不干了。

“我能和负责人谈一下吗,我可能不太适应这份工作,所以……”

“——捉紧时间吧小模特!”

鼻梁一轻,有人自说自话地摘了他的眼镜。

然后劈头盖脸一层粉密密麻麻扑面而来,接着一阵天旋地转,等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被个个头还不到150的妹子直接摁椅子上了!

负责化妆的姑娘估计也是等急了,生猛如她一把将这位190的大高个儿按倒在椅子上,接着就以残暴级别化妆手法对着月岛同学的小白脸一阵劈头盖脸。

不过好歹动作迅速,月岛本身皮肤也白,蹭蹭两下就迅速打完了底。

而周围的工作人员也不见得有多消停,他们围着他们期待已久的年轻又好看的封面人物,将自己心底所有的母性关怀全都泛滥了出来。

“小模特,咱们这次的专题就靠你了。”

“是啊,小模特。”

“我们还专门请了神野教授给我们做了顾问呢!”

——神野?这名字有点熟悉……

月岛在被折磨的间隙竟然还有时间回想。

“千万不要生病哦!啊我再去帮你接杯热水!”

不用不用……

月岛刚想开口,瞬间又被不知哪里来的粉饼堵上了嘴。

这下他连说出推脱的话也说不出来了。

啊,祸不单行,可恶啊,哥哥。

可怜的月岛萤同学只能乖乖紧闭双眼享受着“被”化妆的最高级待遇,生怕什么颜色的粉又飘到他本就不怎么看得清楚的近视眼里。

一片黑暗之中,他听到了他的青梅竹马有些不可思议的声音。

“——什么,月你和黑尾前辈……分手了?”

他感觉到自己正悄无声息地攥住了自己的手臂,力气大得仿佛要将指甲都掐在皮肉里。

因为这样才能保持清醒。

“为什么?”

山口不可置信的声音还在脑边回想。

“不是还要告诉他,赢了比赛终于可以去东京的了吗?”

“因为他自说自话来看我的比赛啊。”

他感觉自己露出了一个超级可怕的笑容,因为连从小一起长大的山口也露出了有些惊恐的表情。

“瞒着我来看我的比赛,我最讨厌这样的人了——”

你真的很冷漠呢,月岛萤。

他听到声音从四面八方笼罩过来,他自己一人孑然独立在黑暗的中间。

是,我真的很冷漠。

 

突然、顷刻、突如其来。

也就是一瞬间的事情。

一份奇怪的瘙痒从耳垂处传来,脖子上立刻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紧接着一股无法言喻的颤栗将传遍全身,让原本就敏感的身体狠狠一颤,只能狠狠缩进脖子,将整个身体缩成一个紧紧的团。

而一直在旁边努力充当空气、默不作声的黑尾铁郎突然拨开人群,向着他曾经的小学弟大步走去。

猛然抓起了正将手放在月岛耳垂上的化妆姑娘的手。

“……!”

化妆的姑娘回过身,被黑尾有些粗暴的到来吓坏了。

“我只是看看他有没有戴耳钉……”

她紧张得都不敢说话了。

黑尾吊在嗓子眼的心终于沉了下来。

直到看到了月岛的反应,黑尾才松了口气。

他还以为月岛是出了什么事,一瞬间也没控制住自己,直接就冲上来了。

想到这儿黑尾也觉得自己有些好笑了,曾经太关心他的习惯还是没有改掉,自说自话得冲上来又要给他添麻烦了。

他自嘲地露出一个笑容,然后有些歉意地看了化妆姑娘一眼:“没事,他不带耳钉,你也没弄疼他。”黑尾抱着镜头捉着姑娘的手臂,想也没想几乎脱口而出:“——他只是耳垂比较敏感。”

“……”

“……”

这句话一出口,全场一瞬间安静了下来。

 

 

11

等等,有什么不对的吗?

为什么气氛这么诡异?

迟迟还未反应过来的黑尾同学还保持着抓着姑娘手臂的姿势,这一瞬间所有人密密麻麻的眼神几乎全看了过来,这就导致了咱们祸从口出的黑尾同学这手收回来不是,不收回来也不是了。

等到这个气氛已经弥漫了好几秒的时候,黑尾这才反应过来,他刚刚,好像,说了句,不得了的话语。

“……不是!”

黑尾感受着四面八方突如其来的视线,终于挂不住的老脸腾——得一下就红了。

“我的意思是……”

十几双眼睛齐刷刷地盯着他。

还包括了那位,被他粗暴地攥着手腕,但是满眼不知为何激动得眼睛里都要放光的化妆姑娘。

——不是我只是,我只是一个顺口啊!

谁谁谁让我们谈过两年恋爱呢?!这合情合理吧!知道这些事儿其实也没什么的吧?

只是一个顺口而已并没有别的意思啊大哥大姐你们能不能不要多想了啊!

呐,呐,所以别用枪林弹雨一样的眼神全看着我了好吗?

黑尾悄悄看了眼面前看起来还蛮镇定的月岛同学,他并没有看向自己,只是垂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坐在跟前只能看到一个小小的发旋。

他一定很懊恼吧,黑尾心里想,又和自己甩掉的前任扯上关系一定超懊恼吧。

这个人是笨蛋吗,月岛心里想,他对他们曾经两个人的关系就这么无所谓以至于能公告天下了吗?

该死的默契。

两人在心里同时咒骂了一声,竟又微妙得达成默契起来。

事到如今不说点什么转移注意力是绝对不能善终了,工作进行不下去,成绩拿不到,毕业也危险了,然后失去住所吃不饱穿不暖流落街头只能靠出卖自己帅气的外表来生存……

不对,是不是想得有些远了?

前前前前任音驹男子排球队队长黑尾同学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脑子高速运转起来。

他硬着头皮在众多火辣辣的视线下放开了化妆姑娘的手腕,然后停顿了几秒,将魔抓伸向了安静地坐在椅子上一声不吭的小学弟。

呀——

大家心里发出了一阵惊呼。

抓上啦抓上啦!

“月岛萤同学!”

黑尾看着他,大声念出了他的名字。

说着一把执起了他的手,将它放在了自己的掌心里。

两手相握,是绝对官方的握手姿势。

众人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请多多指教!”他语气庄重地说着,“虽然你是第一次担任这次工作,但是充其量我也是个实习生而已!”

他的声音恨不得传遍摄影棚的边边角角,好让所有人都知道他的铿锵有力毁天灭地的超强决心。

所以众人也给足了面子,转移了些许注意力在异常激动的黑尾身上。

“相信在各位前辈的帮助和努力下,一定做出最好的专栏的!”

黑尾用询问的眼神看了下四周。

“是吧?”

他的表情生动极了,带了些不确定,小心翼翼地询问着周围的前辈们。

——那模样和校园里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黑尾先生可差远了。

“大家?”

认真负责、将这份工作上升到理想境界的工作狂人们立刻就被“满眼真诚”的黑尾同学忽悠了过去,稍稍愣了几秒,傻了吧唧地一齐义愤填膺地点了点头。

“是啊,月岛君,不用担心!”

“放松就好!不用担心!”

“……”

太机智了,黑尾铁朗同学!

黑尾还是保持着那副纯真的笑容,心里默默夸赞了自己一万下。

搞定了这些,只要再认真解决完这份工作,就能好聚好散了吧。

好像一直都能做到好聚好散呢。

月的话,也一定是这么想的吧。

于是最后,黑尾露出了自己洁白的牙齿,转过头轻松地对着他曾经的小学弟露出了最完美的官方笑容来。

“是吧……?”

他说。

“月岛萤同学?”

“……”

“……”

然而黑尾先生并没有收到意料之中的回答。

月岛垂着头,并没有给与心思缜密的黑尾先生应有的回答。

“月岛君?”

黑尾僵硬着笑容,尝试又喊了一声他的名字。

这回有反应了。

只是有点不对劲。

月岛抬起头,只是表情不知怎么的,挂上了一副特别乖巧的笑容来。

然后黑尾就觉得,月岛同学那只和自己礼节性握在一起的手,突然就加大了力度,带着一股别人根本看不出来的愤怒和痛感,就这么直截了当地传达给了满脸以为自己计划通的黑尾同学。

诶?

黑尾一头冷汗,努力微笑。

他看到月岛笑得是那么得纯良,心里越是悬在了天上。

“请务必好好努力啊,不要给大家添麻烦。”月岛说,“见、习、摄影师先生。”

 

这场面好特么熟悉啊……我是不是(又)踩到他雷区了啊……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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